青山在远,秋风欲狂世间破事,去他个娘

  拾遗物语“这两年你的画特别火。”“哎,千万别把那当个事儿。”“为什么?”“画画嘛,就是一个好玩儿。”前些年,“老树画画”的老树,一直想讨人喜欢,画出个名堂。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是画不出名堂。等他不想画出名堂,只想讨好自己而随便玩玩的时候,竟然画出了大名堂。成功往往就是这样:先要把握住自己,才能把握住别人。把握住了自己,也就把握住了别人。老树其实不是画画的,他只是一个教书匠。其工作经历,简单到可用一行字介绍:年南开大学毕业后,在中央财经大学任教至今。你不静下来听一听,春风就会吹过了。再不去郊野看一看,那些花儿就落了。时坐花间林下,却也上班挣钱。眼前红尘万丈,心中一尺丘山。有时特恨一人,就想把他干掉。过后重新想起,自己真是可笑。老树也不叫老树,他原名叫刘树勇。因为从小长得“寒碜”,很年轻的时候,学生就叫他“树叔”。年纪再大点,大家想叫他“树爷”了,他说:可别,还是叫我“老树”吧!有时百般苦恼,真想死掉拉倒。折腾半天睡去,醒来不想死了。有时一人独坐,其实并不寂寞。只想自己待会,别人却想太多。有时真想出走,只要一个自由。走遍天涯海角,想想还是回头。年,老树出生于山东。出身于北方的老树,不太喜欢北方,“入了春,天地间也难见星点绿意。”中学那年初春,老树坐车南下,“刚过了春节,北方一片肃杀,火车进入江浙后,一片菜花扑面而来,我贴着车窗拼命看,眼泪哗啦啦下来了。有些黑乎乎的地方,忽见一树花开得稀疏而明艳,真是他妈的太美了。”那天老树决定:“一定要到南方上大学。”有时想想自己,其实就一坏人。日常说话做事,却装善良斯文。周一破事无数,我已抵挡不住。真想随了秋风,漫入云水深处。风中牵牛花开,下地去捆白菜。世间哪有自由?心中找个自在。年,填报高考志愿时,看到南开大学带了个“南”字时“我以为这个学校就在南方。”于是,他填报了南开大学中文系。“通知书来了,才知南开大学在天津。”那一天,老树伤心得要命。虽然没能去江南念上大学,但后来,老树把满脑子的江南想象,一股脑塞进了“老树画画”里。荷塘已经枯萎,黄叶即将落去。我坐秋风面前,不知与谁相遇。带些吃的喝的,周末遁入空山。看看红叶黄叶,最恨天天上班。岭上一夜寒雨,黄叶红叶满山。秋风你先吹着,我回城里上班。初入学,全班组织去天津艺术博物馆,看黄宾虹、齐白石、徐悲鸿三人画展。刚刚走出乡村,对世界充满好奇的老树,立马被大师们征服了:“我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了不起的人。”看着动人的笔触,老树顿时就想画画了。“我就是一团棉花,内心有点煤油,遇火即燃。”天下本来无事,纠结只在人心。以为有分有别,其实无古无今。世间无非过云楼,何事值得你犯愁?荣辱得失算什么,此生只向花低头。篱上开着闲花,小院种上青菜。吃酒做梦看书,图个自由自在。一回校,老树立马开始自学。到处寻找画作临摹,一发不可收拾。第一张作品,是用铅笔临摹的,同学搪瓷脸盆底部的两条金鱼。同学见他如此痴迷,遂介绍一些画家给他认识。大学四年里,他多次“三顾茅庐”,拜访了梁崎、王学仲等知名画家。把所有业余时间,都贡献给了画画。平然活着就好,成功又能怎样?总是刹那快感,然后无限惆怅。终于捱到周末,池塘一边闲坐。最近有点瞎忙,当须闭门思过。起床总是挣扎,可是还得上班。出门打起精神,为了那只饭碗。毕业分配,他选择了去中央财大教书。“教书比较空闲,有时间画画。”“选择北京,是因为北京画展多。”那时,老树一心想画出个名堂。来到北京,拥有了充足时间和丰富资源,老树却越画越失落。他把大家的画摹仿了个遍,朋友说,这笔像齐白石,那笔像徐悲鸿,以表欣赏。但老树听了,心里在滴血:“画谁像谁,就是不像我自己。”他有点心灰意冷:“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天气特么真好,人人仰天拍照。你看朋友圈里,白云到处乱飘。纠结有为或无为,杀掉自己多少回。空山红尘总来往,不知到底我是谁。花儿已经落去,人儿已经离去。你说你能怎样?日子还得继续。老树学中文出身,文字功夫了得。年代初,一本香港杂志,找老树做一期中国前卫艺术家专号,采访游走在主流美术圈外的画家们。为了近距离感受画家们的生活,老树与那些画家们泡在了一起,看着他们披头散发聚集在城郊荒村,看着他们借钱、欠债、酗酒、打架,“我曾经向往的画家,就是这样吗?”本来就心灰意冷的老树一下绝望了:“我搁下画笔,再也不想画画了。”市井滚滚红尘,郊野漫漫黄沙。一意清明简净,心中开出莲花。诸事胡乱忙罢,总要有点空闲。踩着满地黄叶,独自看看青山。就是再累再忙,坐下好好吃饭。事情没完没了,还得慢慢来干。这一搁,就近20年。这些年里,除了教书,老树干了很多事。烧过几年陶瓷,写了几年影评,做了几年书法研究,搞了几年图书出版。每一样都做得不赖,在业内也颇有声名。但老树心里就是爽快不起来。“内心充满抱怨和没来由的愤怒。”有个平然情怀,有个花开阳台,有只肥猫相伴,我就坐着发呆。不必总是挣钱,可以装作有闲。春风浩荡时候,天天与花缠绵。天地虽有四季,身心两重生涯。你去梦境深处,那里都是梅花。老树很理解鲁迅。“鲁迅先生脾气大,把阿Q骂一顿,但我觉得他骂阿Q是在骂自己,他是在鄙视自己心里的某种东西,但又很难摆脱,不得不这样。”老树觉得自己活得就像无聊的阿Q,虽然做了很多事,但都是那么无聊。“年龄越大,这种感觉越深。”他想找一个东西安顿住自己,“减少无聊感,努力让自己活下去。”一直苦苦寻找,一直苦苦不得。天色将晚,抱鱼上床。世间破事,去他个娘。倏尔一阵微风,夜空划过流星。天地从来如是,人世却总多情。花儿总会开放,流水自当东流。顺适自然就好,你又何必强求?年,老树父亲查出胃癌。手术前一晚,他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找来旧纸,提笔画画解闷。面对一盏孤灯,手握一支破笔,什么中锋侧锋,什么干湿浓淡,什么章法造型,统统不讲究了。怎么随心就怎么画,想怎么画就怎么画,这一画,就画到了天亮。几天后,父亲出院。老树翻翻那些画,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他画画的兴趣又回来了。相思无所寄,且待春风起。江山何足道,花开只为你。万里春风浩荡,我坐花树之上。远离滚滚红尘,想着你的模样。天天经过小巷,乱花漫了高墙。贪看蜂狂蝶舞,忘了世态炎凉。从此,老树画画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再画那些高大上的东西,只画自己觉得好玩的小趣味、小意思,或画一种虽不能至却心向往之的小情境,放胆说,放胆画,如入无人之境,荤素不避,不求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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