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忘不了你的味道

 

最近谈了太多爱情,跟大家聊点清淡的。

随意在广州走走,总是可见几家食客络绎不绝的四川小吃、湖南餐厅,甚至比老广的茶餐厅还要多些。

那时我很不理解,问友人为什么外地饮食比本地更受欢迎。友人只是笑说,因为这座城市全是背井离乡的人啊。家总是很难回去,就只能用熟悉的饭菜味道来慰藉思乡的心情了。毕竟人之根本,五谷杂粮。

舌尖上的中国里有一句话:“中国人擅于用食物来缩短他乡与故乡的距离。”我现在才懂,味道即本源,低头大快朵颐熟悉的美味,那一瞬间就像回家。忘不了味道,就忘不了根。

聊到记录味道,我一定要推荐一位作家——汪曾祺先生。

当然,我更想称呼他为生活家,因为在他的笔下,旧时小儿零嘴也能变得活色生香,破败的残景也能寻得几分闲趣。初读他的文章,觉得十分可爱,一个平凡的景透过他的视角看,都美得天真烂漫,浅浅几笔勾勒就让人回味无穷。

无论是“筷子一扎下去就滋滋冒油的高邮咸鸭蛋”还是“用猪油煎得泡泡的荷包蛋配上一把炒米”,或者是“应该拿金牌的昆明汽锅鸡”,都很是馋人。在他的文字里,充满了生之喜悦,一草一木,一茶一饭都含有灵魂。

当然我最推崇他的原因是,苦闷时读他的文章,总能激起我对平凡生活世俗烟火的感激。他的字到何处,何处便有画境。干净清雅又像青橄榄,耐嚼,回味绵长。

汪老先生的文章,很少阳春白雪,大多与口腹之欲有关。而这些平淡无奇的锅碗瓢盆,盛满了中国式的人生。人们成长、相爱、别离、团聚离不开家常美味,也延伸成了人生百味。

上下五千年大家有很多,但是能将俗世写出两点情致来的,很少。

同样都是吃货,今天大家来看看汪曾祺的吃货情趣是什么样的吧。

Life/

01

”我以为风俗是一个民族集体创作的生活的抒情诗。”

02

人到极其无可奈何的时候,往往会生出这种比悲号更为沉痛的滑稽感。

03爱,是一件非专业的事情,不是本事,不是能力,不是技术,不是商品,不是演出,是花木那样的生长,有一份对光阴和季节的钟情和执着。一定要,爱着点什么。它让我们变得坚韧,宽容,充盈。业余的,爱着。

04

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它们很温暖,我注视它们很多很多日子了。它们开得不茂盛,想起来什么说什么,没有话说时,尽管长着碧叶。

05

他要求的是对于生活的“执着”,要对生活充满热情,即使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也不能觉得“世事一无可取,也一无可为”。一个人,总应该用自己的工作,使这个世界更美好一些,给这个世界增加一点好东西。在任何逆境之中也不能丧失对于生活带有抒情意味的情趣,不能丧失对于生活的爱。

花园/

在任何情形之下,那座小花园是我们家最亮的地方虽然它的动人处不是,至少不仅在于这点。

每当家像一个概念一样浮现于我的记忆之上,它的颜色是深沉的。祖父年轻时建造的几进,是灰青色与褐色的我自小养育于这种安定与寂寞里报春花开放在这种背景前是好的它不至被晒得那么多粉固然报春花在我们那儿很少见,也许没有,不像昆明。曾祖留下的则几乎是黑色的,一种类似眼圈上的黑色(不要说它是青的),里面充满了影子这些影子足以使供在神龛前的花消失晚间点上灯,我们常觉那些布灰布漆的大柱子一直伸拔到无穷高处神堂屋里总挂着一只鸟笼,我相信即使现在也挂着一只的那只青裆子永远眯着眼假寐(我想它做个哲学家,似乎身子太小了)只有巳时将尽,它唱一会儿,洗个澡,抖下一团小雾在伸展到廊内片刻的夕阳光影里。一下雨,什么颜色都郁起来,屋顶,墙,壁上花纸的图案,甚至鸽子:铁青子,瓦灰,点子,霞白宝石眼的好处这时才显出来于是我们,等斑鸠叫单声,在我们那个园里叫等着一棵榆梅稍经一触,落下碎碎的瓣子,等着重新着色后的草。我的脸上若有从童年带来的红色,它的来源是那座花园。

故乡的食物/

一到下雪天,我们家就喝咸菜汤,不知是什么道理。是因为雪天买不到青菜?那也不见得。除非大雪三日,卖菜的出不了门,否则他们总还会上市卖菜的。这大概只是一种习惯。一早起来,看见飘雪花了,我就知道:今天中午是咸菜汤!

咸菜是青菜腌的。我们那里过去不种白菜,偶有卖的,叫做“黄芽菜”,是外地运去的,很名贵。一般黄芽菜炒肉丝,是上等菜。平常吃的,都是青菜,青菜似油菜,但高大得多。入秋,腌菜,这时青菜正肥。把青菜成担的买来,洗净,晾去水气,下缸。一层菜,一层盐,码实,即成。随吃随取,可以一直吃到第二年春天。

腌了四五天的新咸菜很好吃,不咸,细、嫩、脆、甜,难可比拟。

咸菜汤是咸菜切碎了煮成的。到了下雪的天气,咸菜已经腌得很咸了,而且已经发酸,咸菜汤的颜色是暗绿的。没有吃惯的人,是不容易引起食欲的。

咸菜汤里有时加了茨菇片,那就是咸菜茨菇汤。或者叫茨菇咸菜汤,都可以。

我小时候对茨菇实在没有好感。这东西有一种苦味。民国二十年,我们家乡闹大水,各种作物减产,只有茨菇却丰收。那一年我吃了很多茨菇,而且是不去茨菇的嘴子的,真难吃。

我十九岁离乡,辗转漂流,三四十年没有吃到茨菇,并不想。

前好几年,春节后数日,我到沈从文老师家去拜年,他留我吃饭,师母张兆和炒了一盘茨菇肉片。沈先生吃了两片茨菇,说:“这个好!格比土豆高。”我承认他这话。吃菜讲究“格”的高低,这种语言正是沈老师的语言。他是对什么事物都讲“格”的,包括对于茨菇、土豆。

因为久违,我对茨菇有了感情。前几年,北京的菜市场在春节前后有卖茨菇的。我见到,必要买一点回来加肉炒了。家里人都不怎么爱吃。所有的茨菇,都由我一个人“包圆儿”了。

北方人不识茨菇。我买茨菇,总要有人问我:“这是什么?”——“茨菇。”——“茨菇是什么?”这可不好回答。

北京的茨菇卖得很贵,价钱和“洞子货”(温室所产)的西红柿、野鸡脖韭菜差不多。

我很想喝一碗咸菜茨菇汤。

我想念家乡的雪。

TheEnd

▲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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