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秀时间仿佛只是一个起源于洪水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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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这个我爱的也在浪费的世界

小品

木柴在灶塘里噼啪作响,水要开了

它有很多话要说

却只会咕噜咕噜吐着泡

你木讷的样子也是这样

热气缭绕

烧火的人站在里面

潮湿又幸福

擦尘土的人

每天都要把家具擦一遍

桌椅要擦,玻璃要擦,衣柜、镜子

书柜、厨房、卧室、客厅、洗手间

就是让家里一尘不染

像镜子一样,能照进人来

没错,她就是那个被照进去的人

代替被擦掉的尘土

附在上面

为了不被吹走

不得不紧闭门窗

童年

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呢,那时

父母年轻、贫穷,整日为生计奔波或争吵

小孩子无足轻重,在时间的门缝里

挤来挤去

交过唯一的朋友

偷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不多——

十五块二毛钱

公元一九八一年春天的某个下午

母亲崩溃、父亲愤怒,宠爱我的奶奶

一双小脚东跑西颠

女孩把十五块钱交回来时

像菩萨在拯救摇摇欲坠的鸟巢

之后大把的空白落在门外的石凳上

夕阳慢慢落下去

仿佛一切都会有尽头

我长出一口气

开始专心等父母荷锄而归

黑白纪录片

为什么要一再想到冬天

大雪的幕布平铺

人们次第登场,哑剧、黑白

上帝手拿摄像机

干枯的枝头挂不住一片雪花

风那么大

多年后的某处海市

饥渴而绝望的人会看到

红色的棉袄肆意燃烧

歌声震落漫山积雪

这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

某个星期二的下午,或者

午夜之后的电视屏幕

高跟鞋

为了不使自己一再矮下去,我穿着它

走在人群

昂首、挺胸,让曲线尽显

青石板上

跫音一声声叩响旧巷深处紧闭的门扉

无人应答

我拮据的一生也是如此

它把自己装在一双高跟鞋里

没走过一天平坦的路

也没有敲开一扇门

时间无骨

在希拉穆仁,大风吹拂着草地

无边的绿浪绵延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我恍惚于这种融入

世界是一片汪洋

白马的轮渡载着今日飞奔

昨日的虚无、来日的空茫

支在眼前,又消失在眼前

时间仿佛只是一个起源于洪水的假象

纪念

多年后我想起你,会用哪一种水果比拟呢

它们来自远方,有着我不曾触摸过的

色泽和味道

你也未曾真的见过、品尝过

不是异果

却因陌生而让我们一次次惊叹

甚至迷信它能救赎什么

能救赎什么呢

陈疾多年,异乡的流水也无法浸软

唯有冬日北方的大雪落下

那时,万物萧索

我抱着你给的四季长眠

如果必须长出一种水果

希望它叫

——初见

白月光

——赠小萱

她端坐在一株植物里,名字

满是萱草的清香

她在指尖行云流水

春风拂过十三道门

温壶、赏茶、温盅、温杯、纳茶

注汤、候场、出汤、分茶、传杯

去渣、清壶

人间的烟火慢慢消散

我们,仿佛是神遗落的绛珠

神瑛的眼泪在久远的未来

此时

它是杯里的一片月光白

云的漏洞

雨下了一夜,石棉瓦醒了一夜

仿佛门,也被敲了一夜

那么多夜归人站在雨里

树影隔着玻璃往里看

旧时人做着旧时梦

雨嘀在座钟里

并未打湿什么

走在里面的人却也湿漉漉的

青菜上的蚯蚓

它多像我啊,被一把青菜裹挟着离开泥土

又被一辆车颠簸着送离农村

孤独的时候把自己一分为二

独享疼痛之后的欢愉、寂寞

更孤独的时候

把自己分成多份

疼痛——狂欢——空旷

我与我相爱、争吵、彼此纠缠

我与我握手言和又挥手别离

我与我仿佛生来就是彼此脱落

疼痛的莫名的

支离破碎的完整和完整的

支离破碎的集合

镜中人

眼前人是镜中人,镜中人

是我吗

为何朝夕相处,却突然陌生

四目相对如此尴尬

端详自己竟是一件

难为情的事

曾经有那么多话想找个人说

现在,却不想再说

陌生

会陌生到无话可说

太熟悉

也会熟悉到无话可说

寂静

整个下午都在呆坐

自来水管道偶尔传来空空的敲击声

像一个人久了,总要找点动静证明

活着

时间的高跟鞋嘀嗒踩在心头

挂钟里,仿佛也坐着一个抱膝的人

头埋得很低

她躲在里面

躲在嘀嗒嘀嗒落雨的时钟里

静若虚无

谢谢你

谢谢你发现我

就像神发现沉睡了两千年的庞培城

谢谢你挖掘我

就像神挖掘沉睡了两千年的庞培城

谢谢你唤醒我

就像神唤醒沉睡了两千年的庞培城

谢谢你爱上我

就像神垂爱两千年前的庞培城

谢谢你摧毁我

就像神摧毁两千年前的庞培城

我是火焰也是灰烬

你是覆盖也是淹没

我是野草又生

而你

是我措不及防的骤雨和远途降临

荷花娇欲语

湖水照影

也照出一朵花波光粼粼的心事

那时绿罗裙

伸出的手臂柔软

指尖滴落任意来去的琴声

是谁让少女的面颊突然羞红

目光里爱意流淌

水里的游鱼还是岸上的游人

她的衣裙漫飞,你知道的

是风在摘取深陷的目光

我是被一束光从梦中拉出来的

它们落在脸上

仿佛被注视

我睁开眼睛,没有一个人

可我知道一定有人来过

或许现在就坐在我的对面

我在这光里起身、洗漱

慢慢收起蚕丝被,就像为一件事划上句号

我在写字台前坐直,打开书本

那光在不远处安静下来

多年前我和母亲就是这样

我在书桌前喋喋不休

她在旁边做针线,似懂非懂

带着笑看着我,什么也不说

时间的隐喻(组诗)

古倾杯

把竹林连同整个魏晋的风流酿成酒

把一生的执、狂、痴、癫酿成酒

把深埋心底的

做成酒后的呓语

喝一杯,刘伶醉了三年

那是怎样的三年,酒香缭绕

美梦连连啊

再喝一杯,一个民族醉了一千七百年

这是怎样的一千七百年啊

一朝接着一朝,一重天接着一重天

一群人跌跌撞撞

才迈进春天的门槛

相见欢

如果我去见你,须磕长头

请忽略漫天的雨水

只记取洗净的星辰、岩石、粮食

记取入甑、入池、踩窖、封池、起池

爆河畔的甘泉与五谷的联姻

每一步都是良辰

我们高举盛世的杯盏

学一次刘伶吧

从日出饮到日暮

从“我”饮到“我们”

这取之不尽的醇香与甘甜啊

酒自月中来,诗自杯中来

远客,驾高轩自天边来

走明亮的路,说明亮的话

“明亮”,多么晶莹的词汇

一想到它,时间的花朵瞬间盛开

唇齿留香啊,我的人间

满庭芳

这奇世醇香

传庙堂、传江湖、传至春风吹到的每一个瞬间

传樽、觞、盅、斗、酌、白、觯、觥

传至每一条寻常街巷、普通庭院

从润泉涌烧锅到刘伶醉酒的酿造车间

活泉一直在流

它滋养着徐水、保定、燕赵大地

乃至整个华夏的大川大泽

在这欢歌的时刻

植物以花为杯,天空以月为杯

我们,以爱为杯

回味时间的陈酿,敬畏历史的沉香

香气氤氲,刘伶已无需苦闷

春天来了,每个人都有那么多事要做

他怎会甘心做个闲人

醉太平

云在青天水在瓶,幸福在笑声里破壳

好日子像芝麻发着众多而细碎的光

哪个角度,都是美好

刘伶醉了,竹林醉了,就连吹过竹林的风

也醉了

这清冽流经尘世的肺腑

那闻香而来的众生啊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抱琴来

清晨的鸟鸣将带着酒香唤醒新一轮旭日

这东方微醺的长子

再次把光、暖注入大地的杯盏

又一坛老酒即将开坛

抚琴吧!举杯吧!敬盛世、敬太平

敬每一滴润物无声的春雨

敬每一处夏夜的星光

敬每一缕拂过五谷的秋风

敬每一场封印万物的冬雪

敬每一个心中有爱,眼里有光的人

陌生人,也敬你一杯

这天地

值得我们敞开胸襟大醉一场

路过一首老歌

歌里的雨越下越大

落在多年前的湖面上

依旧没能激起什么

那小小的水花

伴着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轻轻打开,又轻轻闭上

少年的心事,还好,有风声

很快就被吹散了

不突兀

不会让人想起来

心里就下大雪

小满

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节气

比小满更适合相见

看花、看山、听风、听水

云自由自在地飘

草自由自在地绿

阳光,自由自在地铺展

鸟儿自由自在地欢唱

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

话,说一句,丢一句

你也能懂

疯子

读高中时校门口有个疯子

三十左右,清瘦、头发很长

眼睛呆呆地,会突然发光

会突然追上一个女生

——咱们谈恋爱吧

女生尖叫着跑开

也有泼辣的,笑着说好

疯子就自己尖叫着跑掉

多年后

看见那个失魂落魄的人还在老地方

举着空荡荡的双手

一点一点在路人身上捡拾

爱情的残渣

我远远地跑掉了

我一无所有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他了

麦香

麦香是软的,有海浪一样的气息

一穗麦子里

奔涌着千军万马,他们黝黑

健壮、长着洁白的牙齿

守着干净的心

起起伏伏啊

那风、那浪把衣服

吹得鼓涨、飘荡

一个人成了一片海

闭上眼

风汹涌在月下

虫鸣的潮湿缘自夏夜的星光

有守望者

正携带浩浩荡荡的香

独得尘世的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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