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115p
本来想写一篇文章给母亲,突然就想起了已经离开我快十年的父亲,还是先写父亲吧,写完再写母亲,毕竟父亲给我留下的只剩怀念的记忆了。
年的8月份父亲因脑溢血发作,而在家躺了个把星期即离我们远去了。当时听母亲讲父亲半夜里突发,口吐白沫、全身不能动,他叫塆里的爸的四叔过来帮忙把爸抬到了堂屋的地上……
我能想象得到父亲当时绝望的眼神,全身不能动弹,只有眼睛能看见嘴巴张着不能说话,不停的往外呼着白泡沫。看着别人把自己从床上抬到堂屋,这是对将死之人的安排,可父亲的心里还是想着活下去的。哪个将死之人不希望自己能活得更久一点呢?我们就这样让他在地上躺了个把星期,偶尔喂点水他喝,在他还未满56岁的年纪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父亲与母亲是通过舅妈的妈介绍认识的,那是我二十岁左右才听母亲唠叨时问出来的。小时候母亲总是跟我讲一些“谁谁以前和她们好,后来不认她们”或者“谁之前和她们一起做生意,还是自己先带别人家去做。后来别人自己摸出门道之后单独干,挣了钱都不给她一点帮助”的事。那时候我十岁不到,问她是哪家,她又不说,就回答:“你现在还小,说你听了你也不懂,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之类的话搪塞我。每到这时我都会觉得很失望,不告诉我又为什么要把事情讲给我听呢?不让我知道是谁无非是怕我小孩嘴巴不严把自己的心里话透露给别人听了吧?她不知道我七八岁的小心眼里早已猜出了大半这事件的人物是谁,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问她只是想确认一下。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一台缝纫机,一个下雨天,母亲在缝补着自己永远也补不完的衣裳,有时候偶尔也做个背芯什么的。最漂亮的一个东西就是那种三角形布头拼成的一个四方形的面子,我不知道母亲要做什么,只拼了有大概A4纸那么大的面积,就没有拼了。可能是母亲太忙,或者是没有足够多的漂亮小布头,用大布头又太浪费就一直丢在那里,后来到我们二十来岁时又都找出来全把那些不要的一把火烧了。母亲对我说,只是因为母亲无处诉说吧。跟父亲也没有一句话讲,谈着谈着就吵起来了,只能跟我说,我从小就会当一个好听众,偶尔还会说一些好听的话安慰她,所以她更愿意与我说,也更依赖我。这种依赖一直到我长大,我越长大她越想留我在身边,不让我远走高飞。
母亲17岁时得我卵巢囊肿,母亲是年生的,在她那个年代,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得了那种病就是个爆炸性的新闻。听说外婆40多岁就走了,走时妈妈才4岁,连外婆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说外婆也是肚子疼死的,估计也是那个病带她走的吧。外婆在姨妈之前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养到几岁就死了,肚子痛死了,或别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就到很远的村子抱了一个孩子过来,养大了才有姨妈、舅伯和我妈妈。然后外公就在四十多岁的年纪一个大男人把4个孩子养大了。母亲的童年应该是经历了不少苦难的。小时候摔了一跤,眼睛边摔掉一块肉,额头上又有一块大疤,到了十七八岁花一样的年纪又生了这场大病,从外到内的伤痛给母亲开朗自信的心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母亲始终都是忧郁而不自信的。
嫁给了爸爸之后也是一辈子活在后悔中,与老爸说不上话,谈不上能良好沟通,每天像个男人一样的忙地里活,忙完地里的忙田里的。总说父亲懒,多半也是因为她没有利用好这个大男人而已。我的映象中父亲在我们小时候总是外出打工,打工回来钱也交给母亲,家里的农活他也做。就是下雨天爱睡懒觉。母亲总是在家里唠叨,要么说他钱挣得少,要么说他懒,要么说他洗碗洗不干净。这人是越夸越勤快,越唠叨就越烦越不想做,以至于后来家里的事情父亲都不做什么,天晴去田里转,下雨在床上躺。
父亲一米七二的个头,夏天皮肤总是晒得黑里泛红,瘦长的脸不吵架时脸上总挂着温暖的笑。我小的时候他总是把我高高的举过头顶扛在肩上。父亲很爱我,我的话他也最听。小的时候母亲和父亲吵架我总是护着她们不让吵,后来大了我也喜欢说公道话,谁无理说谁。但是每回到家总听到母亲说父亲的不是,父亲很少说母亲什么不对的话。这就是一个人的性格问题,母亲每每说道别人不是可她又反省过自己没?自己与父亲好好的沟通过没?生一个人的气,从来不想着怎么去和解,怎么去化解。要么就学会忍耐,学会承受一切,可母亲从来又是心里不甘的。连吃零食这种小事情都说道,说爸爸每天不做事只知道好吃。我说:“你自己不知道吃啊?你不吃水果都放烂了,他吃你又说他好吃。”每天这样子与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人相处确实是让人很没劲的,我都不知道母亲怎么那么的执着于对父亲的不满。
小时候一搞就吵架,吵着吵着假装逃跑,往往母亲总是用自残或拿砖块叮父亲放火烧房子等这样的事情威胁父亲,父亲在她面前承诺对她好,放勤快点她又心软了。有一次她吵架要走,跑到村子后面的小路我一直跟着她,因为那时候我还小,也记不清是她自己把我抱着还是我跟着她。只记得她说:“妈妈走好不好?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再也不回了。”说着眼睛望着那弯弯的小路。我知道顺着弯弯的小路一直走经过远处那条河就可以到对面的集镇上去,集镇上有长长的火车和铁轨,有一个火车站。坐上火车就能去很远的地方。以前妈妈每年都要坐火车去湖南姨妈家玩一次,顺便给我们带些旧衣服回来穿。我当时对她说:“妈,你走吧,我能照顾自己。”那个时候我已经七八岁能自理,能洗衣做饭,能梳头还能做卫生,家里的事基本自己都能做,其实我已经做好了让她走的准备。因为她总是说自己和爸没法过了,单纯的我只想着让她快点解脱,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妈妈却说:“我走了你们怎么办呢?”说着望着哥哥还有我,哥哥是很不懂事的那种,可能妈妈最不放心还是他吧。小时候爸爸管他,她总是护着。到后来哥哥大了,她也是什么都不说他,养成了一个白眼狼,没有一点感恩的心,这些都是后话。
“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就放心吧!”我像个大人一样的说道。后来母亲和我说了很多话我也记不清了。没多久父亲就追回来了,拽着母亲不让走,又是重复N次的下次再不吵不闹之类的话,母亲才跟着回去了。父亲应该还是比较尊重母亲的,只是自己有时候生气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而母亲又比较爱计较他气头上说的话,自己过不了自己那个坎,才让自己与父亲的关系一直都没有融洽过。从小到大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去吵来又不分开过,说是为了孩子多半是母亲没有离婚的勇气,因为那个年代还是不流行离婚的。在那农村见识很浅的地方如果有人离了婚那又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父亲一生,做过很多事情,但都没有坚持下来的,因为大部分都是不齐心的原因吧。母亲认为父亲不努力承担一个男人的责任,而父亲也是那种推一下动一下的,老驴拉磨那种。母亲脾气又不好,一搞就火大和父亲为了丁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事情做了一段时间就维持不下去而换别的事情做。
刚开始是在农村种田,母亲一个人种好多田,种好多菜,农忙时父亲就回来帮忙,闲时就外出到汉口蹬三轮车。母亲要照顾我们,等我们大点她就把种的菜拿到集镇上去卖,自己不会骑自行车就走去走回,菜篮子扛在肩上,或是用大框子挑一担子去卖。卖也值不了几个钱,因为那地方都是农民,你会种菜别人也会种都是差不多的品种谁会去买呢?再说了街上不种菜的也只有那么多,都在那卖,卖的人多了自然价钱也就不贵了。
卖菜值不了几个钱母亲又想着做生意,做生意其实也还可以,起码可以种田也可以有点活动钱,每年还可以有个大几千元的节余,那个年代就已经可以了。而且母亲农闲时还养了猪,后来又养了一头母猪。那母猪很听话,一年生两三窝小猪仔。母亲还会养一头肉猪,就是年底卖整头的那种猪,所以常年家里就是两头猪。她们还要种田种地,每天早上都到街上去摆摊,做半天的生意,下午回来再忙地里、田里的事,兼顾着喂两头猪和小猪仔。我从6岁起就会自己做饭吃,再大点就帮着喂猪,做家务什么都会做。每天天没亮他们就到街上去摆摊,我们起床后就自己煮汤饭(一种用剩饭里面放点菜加点猪油、盐、味精就很好吃很香的饭)吃,又简单。饭里有菜,菜里有饭,有汤有水味道好极好。我只记得今天是用萝卜煮,明天就用白菜煮,每天换着菜煮。到冬天腌了腊肉就用腌肉炸香了再煮。那时候的青菜都是母亲自己种的,也极少用化肥,或打药水之类的,味道又香甜又柔软,一直到现在那味道都在我的记忆里无法抹去。可能是小时候不像现在,有那么多零食可以吃,也不是放学就有人做饭给你吃,一切都是靠自己双手劳动创造的果实,吃起来就特别的香吧。
后来大一点,十岁左右,母亲他们就一大早就去摆摊,我七点前起床,煮早餐,顺带煮猪食,煮好后把青菜切成一寸大小的段,放在个大木桶里,再把煮熟的猪食糙米、细糠煮的一大锅汤用个破水勺舀到桶里,青菜也烫热了,拌匀之后慢慢的拎到猪槽边。为因桶很大,也不知道有多少斤,反正拎着走两步停下来再拎着走两步。两只手一起拎,双腿像只蛤蟆一样的张开,像企鹅一样歪两步再放下再歪。那猪也是很听话,看着我拿进去就很高兴很想吃的围着我转,还嘴巴里直哼哼。刚开始我不知道,先把桶提到猪圈里,放旁边再去清猪槽里头一天吃剩的猪食。如果是冬天还好,夏天不清干净食物就容易馊,猪吃了会生病,我每天都清干净。猪可能等不及了,有时就在桶里抢着吃几口,有时不小心还把桶拱倒了,我就用扫帚打它两下。它就乖乖的走到一边等着我清食槽。所有的搞完了之后,一桶猪食倒下去,飘渺的白烟升起,猪就在那簿簿的烟雾笼罩下欢快的吃了起来。嘴巴搭得越响,证明它吃得越香。吃得高兴时尾巴还要偶尔动一下,用耳朵扇一下来抢它食物的小苍蝇。每每看到它站在食槽旁边吃得那么开心我的心情就好高兴。洗完手,和哥哥吃完早餐就去上学了。那时候的学生比现在幸运多了,没有大人管作业。老师布置的作业任务也不是很多,每天自己完成作业,多余的时间就做家务,做完了家里的事有时间才能一起出去玩。我一般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做家务吧,因为妈妈说:“女孩子不要到处像个疯八杈,少出去玩多待在家里。”我就是那个听妈妈话的好孩子,然后我就在家里每天帮着做家务,好让妈妈多一点时间忙田里的、地里的农活,到后来我基本上就很宅。读小学交了几个好朋友,后来一个一个的走了散了。唯一玩得最好的个,后来又叛逆了。带我们去游戏室玩了一次,其实我们也没有玩什么,爸妈就让我们罚跪,让我们不再和好朋友玩,在家里保证,要不然就一直跪着。像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一般是父母少有的统一战线。父母都是很极端的人,一棒子打死一群人,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动摇军心了。其实父母给我们说的什么我已记得不是很清,我们自己罚跪之后也是收敛了很多。偶尔还是和她玩一下,毕竟玩了几年的朋友,从一年级一直到四年级那深厚的友谊不是父母那么一打就能断开的。因为她成绩一直都是很好,字也写得漂亮,每回跟我们在一起时总是拼命的玩。有一次我到她家里去玩,发现她早上很早就起床了,而且早早的做了预习,家庭作业也是做得很认真整齐。我小小的年纪就知道了她和我们玩只是障眼法,其实自己私底下还是在努力学习的。自从我发现她认真学习后我上课也不跟着她起哄了,我也认真听讲课后有时间就认真复习,努力认真的完成了小学的学业。父母也不知道这是我自己的觉悟,我也没有给他们谈过自己内心的想法。从小我自己做了错事或吃亏上当了就知道下次怎么改进,怎样做让自己变成更好,让事情变得更好。爸妈也没有给我谈过心,也从来没有问过我们心里真实的想法,遇到做得不对的事或他们认为我们做得不对的事情就罚跪、罚打,不听话就打。我很少挨打,一般说过都会记得。哥哥就不一样了,跪了、打了,还是照样犯错。从小打到大,可能他打麻木了吧,先是打着哭不跑。妈妈私底下就说他傻让他跑,他跑老爸就拿棍子追着打,往往打得更重。这跑也不对,不跑也不对,还手也不对,不还手又是傻子,打得他干脆不作任何抗争了。所有的抗争都是徒劳,还不如什么都不做。所以他家务也不做,反正做也做不好,也会挨批,要做也应付差事一样的做完。总是个没出息的,被骂习惯了,啥都不抗争了。坚持做一个不讨人喜欢的熊孩子以不变应万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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